“当然可以。”
其实明言真正想问的只有一个问题：
“你们认为罗素为什么不喜欢路易斯？”
候选人们都大致了解过剧本的梗概，沉思过后纷纷开口进行解答。
第一位候选人在表演时，更趋向于展现中性的冷酷风范。
她说：“在残酷的世界末日环境下，我认为罗素女士培养成了相当独立的、‘求人不如求己’的习惯。而路易斯却是个时刻需要人照看的男孩，甚至还会惹出不少麻烦，所以罗素女士不喜欢他。”
明言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第二位候选人则说：“我认为罗素女士其实是喜欢路易斯的，一开始就对他有好感。只是末世当中，人们已经习惯了互相怀疑、互相猜忌和陷害的戏码……就好像是刺猬一样，和彼此靠得太近，反而会受到伤害。所以我认为这种相处模式，可能是末世中的常态。”
她对剧本倒是很有理解。
明言手中的笔无意识地画了个圈，将她的名字圈了起来。
候选人注意到了这一点，一下子差点没管理好表情，眼角眉梢都透着喜色地出了门。
第三位候选人今天有些感冒了。
本来蓝星是安排她过几天再来试镜的。
但听说今天明总设计师会来亲自面试，她还是执意赶来了，非常不愿意错失这个重要机会。
也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她扮演的罗素并没有前两位那么冷酷。
在爱子丧命的时候，她也是哭嚎得最悲痛的那一个，堪称形象全无。
同样的问题，第三位候选人想了想，答道：“我觉得……罗素女士在害怕。”
明言转了一下笔，不动声色地问：“她可是我们的‘女战神’，你觉得她会害怕一个小男孩？”
“女战神”是蓝星工作室内部给罗素起的昵称。
常年在制作这款游戏的工作人员，对女主角的感情可谓是非常深刻的。
负责游戏剧情的几位员工，基本都是真情实感地“深爱”着罗素。
候选人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子，道：“因为罗素的儿子就是和路易斯差不多大的时候逝世的，我相信您不会设定一个无用的情节。罗素看到路易斯的时候肯定是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但是她的任务目标是将路易斯送走……
“而且在末世残酷的大背景下，罗素已经独自生活了很久，见惯了悲欢离合。她心里是充满悲观的，她知道自己迟早要和路易斯告别。如果情况不好的话，也许是生离死别，天人永隔。
“罗素正是因为害怕自己会因为移情作用，对路易斯产生深厚的感情，所以她在刻意控制自己远离路易斯。这样一来，分别的时候，她就不会再承受当年那样撕心裂肺的痛苦了。”
啪啪啪。
明言鼓了鼓掌，说：“很精彩的解读。”
候选人的脸庞一下子染上了红晕，极为兴奋地说：“谢谢！”
“但是，”明言话锋一转道，“我对你之前的表演并不是很满意。”
明言说完，蓝星工作室的技术美术偷偷瞥了他一眼。
——嗯，他从来没见过老板这么严肃的表情！还挺唬人的呢！
日常生活中的明言可是个很随和的人。
现在他刻意给候选人制造压力，有一个显而易见的解释：他很中意她的回答，想要试试她的抗压能力。
果然，候选者听到了明言的质疑，一下子有点心慌了起来。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说：“如果您对我之前的表演不满意，我可以当场改进。”
明言点了点头，拿起手边很薄的一本手稿。
然后他挑选出一个“罗素被BOSS击败后奋起反抗”的小片段，示意对方进行现场演绎。
像这种当场抽题目，当场准备，还要当场无实物表演的试镜，简直是每个演员的噩梦。
候选人咬着嘴唇，看完了短短几行的剧本，然后礼貌地询问过后，就尝试开始扮演了。
她表演了罗素被BOSS击倒在地，然后腹部被击中后虚弱的模样。
然后她看到了路易斯冲上去保护自己，紧接着被打飞出去，生死不明。
接着，罗素就爆发了自己的异能。
到这里为止，明言微蹙着眉头。
突然，他打开了自己的手机，从里面挑选出一小段音乐进行播放。
【你把所有录音都埋在后院，
你不看时我会再把它们挖出来。
你也可以将我的躯体埋在后院，
当你再也不关心我时我再把自己挖出来！】
正是凌小满创作的音乐。
随着激昂的乐曲声响起，在场众人都被调动起了情绪。
只见房间中央的“罗素”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捂着腹部，以单膝跪地的姿势，摸出了自己的短刀。
要准备拼命了！
——每个人都突然感受到了这种情绪。
霎时间，“罗素”豁然抬起头，那双眼眸中尽是无穷的怒火与仇恨，如有实质一般刺伤了所有人的视线。
几乎每个人都是悚然一惊，然后看着“罗素”暴起发难，彻底释放自己的异能。
……嗯，“罗素”摆出彻底释放异能的动作，挠了挠头，说：“我表演完毕了，谢谢各位老师。”
众人：“……”
明言笑道：“好，你的试镜结束了。回去等消息吧，最晚不会超过明天晚上的。”
候选人向他鞠了一躬，又吸了吸鼻子，便离开了房间。
她走后，几位面试官互相看了几眼。
他们心里都门儿清：明总设计师很看好最后一位候选人呀！她应该就是最后的女主演，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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