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谁?在吼什么?”
城下高俨离得太远,压根看不清是谁在冲他大喊大叫。
潘六奚龙恩眼睛尖,一眼就认出那手舞足蹈的家伙是娄仲达。
“这家伙怎么被抓着当人质了?”高俨十分狐疑,按理说这种时候周人应该把身份更尊贵的高绰给推出来,好让自己投鼠忌器。
“去问问,他们想干什么,如果是想把人扔下来,那让他们动作麻利点…”
高俨收回刀鞘吩咐全军可暂时下马休整,但吃喝拉撒都需在自己的战马旁。
潘六奚龙恩也是个实在人,他扛着象征谈判的旌节,大摇大摆的走到城下:
“城上的人听着!”
“我家殿下说了…”
“你们如果想把人扔下来,尽管扔!”
城楼上的周国官员被他这一席话说得面面相觑,纷纷把目光集中在娄仲达身上,心想此人这么不受高俨待见?
娄仲达也慌了,他还以为高俨并不知道自己也在这儿,急忙朝底下的潘六奚龙恩招手道:
“烦请转告殿下,我乃齐国鸿胪寺卿娄仲达…”
没等他说完,潘六奚龙恩就打断道:
“殿下问南阳王安在?”
娄仲达连忙答道:
“南阳王早先已离开长安,不知去向。”
一听说高绰早就走了,周国官员又开始窃窃私语了,宇文直也忍不住趴在城楼上向下呼喝道:
“既然高绰已不在长安,为何还犯我京师?!”
这话潘六奚龙恩没法回答,只得又跑回去问高俨,并向他说明高绰已经不在长安的事实。
“就没说去哪儿了?”
这下高俨疑惑不解了,既然离了长安,怎不向自己报信?
不过高俨今天来的目地,可不止是为了高绰,他附在潘六奚龙恩耳边悄悄说了两句,后者听罢脸色顿时变得十分怪异,但还是依照吩咐跑回去传话。
只是这回潘六奚龙恩没有选择朝城头上喊话,而是将一封捆在箭上的信射到了城楼上。
众人看着那还在颤抖羽箭惊疑不定,心想这高俨究竟要玩什么把戏。
待长安留守宇文直拆开那封信后,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也变得和刚才的潘六奚龙恩一模一样。
恰好这时潘六奚龙恩又扯开破锣嗓子大喊道:
“天黑之前若不完成,我军即刻放火烧城!”
宇文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尉迟迥已经按耐不住嗤笑:
“好大的口气!老夫倒要看看就凭你们区区几千人,如何烧得了长安城!”
潘六奚龙恩也不废话,从背囊里取出一只瓦罐砸在城下的水渠里,然后又将火折子丢了进去,只一瞬间,那水渠上便燃烧起了火焰!
“这…”
“此火莫非天火??”
周国官员们还是头一回看见能在水面上燃烧的火苗,吓得已经开始说起了胡话。
“现在诸位相信了?”
潘六奚龙恩哈哈一笑:“记着,天黑之前若不把人送出来,就放火烧死你们!”
待潘六奚龙恩一走,惊疑不定的周国官员们纷纷围着宇文直,请他拿主意,毕竟谁都不想死在大火里,水渠里的那把火现在还燃着呢!
宇文直非常罕见的没有吭声,而是拿着信把尉迟迥叫到了一边。
尉迟迥看完信上的要求后,爷沉默了。
“大将军你看…要不就按高俨的意思办?”
“果真是少年意气啊…可事后你我如何向随国公交待?”
尉迟迥对高俨要求把普六茹坚的夫人送出城外才退兵的条件感到非常惊讶,他不信高俨千里迢迢跑来就是为了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已为人妻的独孤伽罗。
“你我何须向他交代?再说了,一名妇人和长安城的安危相比,孰轻孰重难道大将军不知?”
宇文直根本就没把普六茹坚当一回事。
尉迟迥还不放心:
“可若是把人交出去高俨反悔你我又当如何?”
“何况用夫人换来苟且活命,到时你我岂不成了天下人眼中的笑柄??”
宇文直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用平生所学尽情的蛊惑着尉迟迥:
“大将军此话差矣!独孤夫人身为皇后生母,为了保下我大周宗庙,乃是自己甘愿作出牺牲,与你我何干?”
说到这里,宇文直见尉迟迥还有所犹豫,心想这老头多半还存了保存颜面的心思,于是又生出一计:
“若是大将军还有不忍,我们让独孤夫人扮作那娄仲达的侍女,将他二人一起送出城外给高俨,反正此事只有你我得知,只需派人暗中将独孤伽罗擒来藏于车厢内…”
“你…”
尉迟迥刚想呵斥,见远处的官员们正好奇的望着这边,连忙压低了声音,犹豫问道:
“你可有不被察觉的把握?”
宇文直见他心动,拍着胸脯表示道:
“大将军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尉迟迥点了点头,大概是觉得这么做有些对不起普六茹坚,他又叫住临走的宇文直:
“你派人去老夫府上,将我孙女繁炽接来,一道送出城外给高俨。”
宇文直听后顿时一愣,但旋即他反应过来了!
尉迟迥这老头是怕日后事情败露引来身败名裂,于是干脆把自家孙女也一股脑儿送出去,到时他尉迟家也成了受害者,自然也就没人说他尉迟迥的闲话了。
这一刻宇文直非常惋惜自己膝下没有闺女,否则也愿学一学尉迟迥,偏偏这老头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高俨军中毕竟没有女眷,繁炽这孩子手脚勤快,就当是给独孤夫人做个丫鬟吧…唉…”
“大将军放心,本官省得。”
时间没有过去多久,一辆马车就在城门处准备妥当,遭五花大绑的娄仲达也被带到了城下,宇文直亲自给他松了绑,并且浮出笑脸对娄仲达道:
“你们殿下要的人我们已经准备妥当,如今就在车厢内。”
宇文直说着还特意朝马车内努了努嘴。
于是娄仲达好奇的把脑袋伸进去看了一眼,发现里头有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其中大的那个不但被捆得严严实实,嘴里还塞了一团破布,至于小的那个也不好过,两只手被反绑着,泪花子噙在眼中十分可怜。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大小两个女人都是罕见的美人。
娄仲达摸了摸脑袋,坐在车沿儿上等待城门开启,嘴里忍不住嘀咕道:
“殿下跑长安抢女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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