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任务结束之后你必须和我去罗伯特那里把能拆的义体都拆了。你以为我是在心疼钱吗?不,我只是不想你以后变成和新闻上一样的赛博精神病,仅此而已。”
在沃森区的一间短租公寓里,大卫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显然对露西任务完成后就拆掉所有高级义体的要求很是不满。
他理解对方的担心,但正如曼恩在他入伙时说的那样,夜之城对不同身份的人会展示它截然不同的一面。
对普通人来说,夜之城的生活很艰难,大公司的压榨让他们喘不过气来。对曼恩他们这种边缘行者来说,夜之城是个发财的好地方,虽然在索伦托找上他们之前,曼恩团队从没接过什么能吃一辈子的任务,但他们始终坚信自己能在夜之城出人头地,成为传奇。
可想要活着成为传奇,就必须面对所有边缘行者都会面对的问题,一个难以逃离的循环怪圈。
边缘行者依靠接取任务赚取金钱,再用自己赚到的钱进行更加先进的义体改造。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有能力接取报酬更高的任务。
报酬越高,风险越大,这就导致了边缘行者们难免会在执行任务时得罪一些人。可能是公司,可能是帮派,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睚眦必报,而且报复起来肯定不会在乎边缘行者是否已经洗手不干。
不想在睡梦中被仇家抹了脖子,似乎除了不断提升自己的义体改造水平外别无他法。
并且令人遗憾的是,大多数边缘行者也无法像他们的仇家一样平等购买创伤小组的服务,因为他们遭遇危险和死亡的概率太高。
没人会做赔本买卖,创伤小组更不会。
当然,对待这种手有余钱又时刻需要出生入死的特殊群体,只要愿意付出比正常价格高得多的费用,创伤小组也可以在经过信用评估后接受投保。只不过相比于高昂的保险费用,讲究实力至上的边缘行者们还不如拿这笔钱花在义体上来的划算。
“七分钟救命,不然退款”的广告词是很诱人,但倘若连投保人都一命呜呼了,那退款也就显得多此一举了。
将目光放到先前边缘行者们遭遇的怪圈上,不难发现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个没有好坏之分的选择。
一个是放弃部分义体改造,祈祷自己的仇人不会在他寿终正寝之前下毒手,另一个则是不断提升自己的义体改造水准,在拥有强大实力的同时,此类人群成为赛博精神病的概率远超常人。
与之相对的,他们被暴恐机动队用电磁步枪打成筛子的可能性也远超常人。
逃离怪圈的方法不是没有,比如某些边缘行者在成名后选择加入公司,从为自己卖命转为替公司卖命。
虽然这种向公司摇尾乞怜的行为令人不齿,但在夜之城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能加入公司其实已经是几乎所有边缘行者求之不得的归宿了。
可惜的是,天性向往自由的露西和大卫显然不在此行列。
看着桌上摆放整齐的免疫抑制剂空瓶,露西有些心疼地坐到大卫身边,搂着对方的肩膀劝说道:“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那般特殊,那这些空瓶怎么解释。还有你在手术后会时不时对空气发呆,这种以前从未有过的行为又怎么解释。”
看着大卫因彻夜失眠凹陷下去的眼窝,露西知道对方的精神和身体已经被压榨到了极限,随时有可能被他的一身高级义体压垮。
说到底,大卫在痛失母亲之前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精神的坚韧度都远达不到一个合格边缘行者的标准,更不用说此时他体内的义体数量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人能承受的范围。
事实上,出于对顾客安全的考虑,罗伯特医生在术后特意找露西聊了一些关于大卫的事情。尤其是在得知对方的来历后,医生很干脆地表示如果没有免疫抑制剂,大卫的身体恐怕撑不过一周就会崩溃。
因此执意让大卫完成任务后拆掉义体的露西才会与之爆发激烈争吵,她的确不是心疼花出去的钱——不出意外的话,几天后他们每个人的账户里都会多出一百万欧元,区区十几二十万花了就花了,她不是那种将钱看的比同伴的命还重的人。
“好吧好吧,如果我真坚持不住的话,拆掉就拆掉好了,只留一条斯安威斯坦应该也够用了。”
看着对方因生气皱起的秀眉,大卫在心中暗道不愧是露西,生起气来也那么好看。
正当两人因达成协议而含情脉脉地互相对视时,一声突如其来的门铃将他们几乎要贴在一起的脸庞拉了开来。
“来了来了,谁啊?额,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一脸怨气地打开房门,大卫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出足足一个头的黑发女人,气势都弱下去半分。
“您就是马丁内斯先生吧,幸会幸会,在下大川美代子,您不介意我进去说吧。”
眼看对方将指尖放到了黑色西服领口处的银质五星上,立即心领神会的大卫将头探出门外,确认无人跟踪后便领着美代子来到公寓内,关上门低声问道:“是‘星’先生让你来询问任务准备情况的吗?”
“我的确代表‘星’先生而来,但并非询问您什么问题,而是邀请您参加今晚的宴会,请您务必准时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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