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呃……”
昏暗的房间内,不远处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出痛苦的嚎叫。
那声音给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若她前不久方才便听过,只是此时她却是无论如何绞尽脑汁,也怎么都想不起来。
张颜冰勉强站起了身,她试探性地向发声源处出踏出了一步…
却忍不住又缩回了脚。
怎、怎么回事?
少女伸出双手,按住了自己不断地发颤的腿。
作为三司司长、天符大会的上届冠军,她早已见识过各种大场面,只不过一向大大方方的她,此时却莫名感到有些紧张。
仿佛那前面的那个「东西」,是个什么无比恐怖的事务,是一旦见识到,便会将她某种程度彻底压垮的重物。
她莫名理解了这一点,鼓囊囊的胸口开始变得紧绷得难以呼吸,使得她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气起来。
不过,她可是张颜冰!
对一向要强的她来说,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搞明白就退去!
她咬了咬牙,强行驱动着莫名沉重且发颤的双腿,向那处走去。
越靠近,她心中那股灼热的情感,也在愈发清晰地喷涌着。
这是,怎样的一股感情呢?
是喜欢么?是伤痛么?是恼怒么?是哀怨么?是渴求么?
好像……全都是,又好像,皆有不同。
乱七八糟的情绪糅杂在一起,使得她神智亦有些恍惚,等回过神来时,便已来到了那处发声源的「东西」面前。
她低下头去仔细地看去…
截断的肢体,狰狞的缝线,诡异的符术,碗大的破洞,裸露的内脏,喷涌的血迹。
哼、哼!她还以为会是什么可怖的事务。
也不过如此吧!也只不过是具濒死的,还如此丑陋的…
一张舌头与双目都被挖去的脸蓦然间转过来,死死地盯着她!
那分明正是——李纸的脸!
…
…
“不——”
丰腴的少女突然翻身醒来,满身皆是冷汗。
她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肩膀抱着自己。
她的牙齿用力咬着下唇,甚至似乎渗出了些血来。
“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晶莹的泪珠,不住地滴落在她的胸前。
绞痛的心口,不断喷涌着爆发的悔恨。
她瞬间明白了。
那「东西」,正是被她所亲手破坏之物。
虽然不知是于什么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那个本该属于她的,想要一辈子独享的,任何人瞟上一眼、或靠近一百公里以内共同呼吸也百般不愿的珍宝…
却似乎被她自己,给彻底搞坏了。
“对不起…”
寂静的深夜里,少女泣不成声。
…
…
次日,麓一院,皇家的别院。
李纸一大早便已起身,仔细地穿戴好出门的行装。
宫女阎白白此时正好进门,看到他这副样子,有些好奇地问道:“天符大会还要过两日才会开始哦,主人今日竟然是要出门吗?”
李纸瞥了她一眼,便迅速地瞥回视线,点头说道:“嗯,今日约了姬家的那两位。有家很擅长做龙须肉的客栈,那家亦算是我与她们‘曾经’的相熟之地之一,便答应了小雪要再次带她们去吃一次。”
“哎……”阎白白惊奇地喊了一声,忽的她想到了什么,沉默了片刻。
她表情有些复杂地开口说道,“该不会是……你我‘曾’初次见面的那家吧?”
她有些幽怨地埋怨道:“主人……为何从不曾听见你主动带人家出去,缅怀旧景呢?”
李纸的动作突然一顿,由于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开脱的词,只好装作未听到般,将头扭向了背对的女子的那边…
阎白白心中升起了一股恼意,她冷哼了一声,突然冷冷地问道:
“话说那姬梦雪,也是重生者吧?”
“主人却似乎两世以来,一直便对那姑娘关照得紧啊?”
李纸突然扭过头看着阎白白,脸色却已经蓦然间冷下来。
“你想做什么?!”他皱着眉头,眼神略带严厉,“她是不是重生者,跟你们没关系吧?她又没有那种眼眸的神通!”
阎白白这下却是嘴唇略带笑意:“主人说笑了,人家不过是随便问问。再说了,人家上一世也说了,她与她妹妹可不同,是姬家天生的‘返仙者’,人家可不想对上呢。”
李纸再看了她两眼,抿着嘴,冷冷地说道:“希望如此。”
说完,李纸便转身走出门外。
只不过,门内被李纸如此冷面态度对待着,阎白白不仅未感到恼怒,反而是脸色红润、身体轻微颤抖着。
啊,主人那忌惮而冷冽的眼神…
好久…好久未被如此恶狠狠地注视过了…
她眼神迷离,稍稍张开了朱唇,微微地哈出了几口热气,显然体内的温度已经异常升高了。
只不过…
阎白白想起李纸对那姬梦雪颇为关照的态度,她的眼神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复杂的意味。
主人,普通的轮回重生者,才没有你想得那般自由哦?
此时,李纸却是已离开这偌大的皇家别院,向着目的地走去。
他绕过一处被拦住的路口,只见此处的石板地面如同蛛网般向着四处龟裂散开,几个施工人正在费劲地处理着,不远处则有几名诫卫司的人,似乎正督促着施工人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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